《火鸟》、《波莱罗》(又名《纪念碑》)和《春之祭》3部舞作日前在北京国家大剧院圆满落幕,这也是自去年红遍京城的《小美人鱼》之后中央芭蕾舞团倾力打造的重头戏:《火鸟》和《春之祭》的作曲是被称作“20世纪音乐发展的一面镜子”的斯特拉文斯基;编舞分别是世界著名编导大师莫里斯・贝嘉和旅德华人编导王新鹏;《波莱罗》的音乐则是印象派大师拉威尔的名作,舞蹈是由中芭驻团编导费波独立编创的。3部作品集中在一场,以舞蹈表演和交响乐团现场伴奏的“鲜活版”出现,这种形式对当今世界任何艺术团体来说都颇有难度,然而,中芭的表演、乐、舞俱美,意、形俱佳,带来了无限的美和感动。
音乐:准确地道
《火鸟》、《波莱罗》和《春之祭》的音乐有着艰深的技术要求,尤其是《春之祭》,极其繁复,一般乐团绝不轻碰。而此次中央芭蕾舞团交响乐团所奏表现极佳,略说有二。
其一,对节奏、音高的把握比较精准。《春之祭》在节奏的变化上相当丰富,如“劫持的游戏”一段,音乐在急板速度下,不断更换节拍,各种非均分节奏型、复节奏频繁出现;和声上亦如是,作品多现多调性的特征,有大量的不协和音和互相抵触的和声,要想准确演奏而不“冒泡”,可谓难关。然而乐团演奏流畅到位、轻松自然。
其二,对情绪、风格的表现比较到位。如《春之祭》之“春天的轮舞”“大地之舞” 等片段,通过力度变化将整部舞剧中最粗野、最恐怖的场景刻画得淋漓尽致。音响从纤细的长笛到铜管极度狂乱的轰鸣,紧张刺激、撼天动地,体现出强烈的原始主义特征。《火鸟》与《春之祭》,自始至终,作品配器变化不断,乐队色彩闪耀不止,音响透出迷人的东方气质。
舞蹈:华美灵动
此次舞蹈在编排和动作上,具有华美壮丽、灵巧生动的特色。
华美壮丽主要体现在编舞上。《火鸟》是通过模拟鸟类飞翔、跳跃等动作来展现主人公形象的,在“凤凰涅槃”片段时,群舞创造了百鸟翔集,一片烈焰跃动的瑰丽景象;《春之祭》则是以动感刺激的舞蹈形象来描写祭祀主题的,在“春天的轮舞”“大地崇拜”等舞段时,有近50名演员组成方阵在台上一同跳跃、旋转、翻滚、腾挪,场面壮观,加之柔美细腻的独舞与之相衬,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。
灵动自然是舞蹈动作的一大特色。虽然3部作品的编排都含有繁复的结构和惊人的技巧,但是演员的表现轻松自如、灵巧生动:《火鸟》的独舞对神鸟飞、跃、濯足、垂死等动作和状态做了相当逼真的模拟,展现了灵巧、健美的肢体。《波莱罗》与《春之祭》亦如是,群舞、领舞常纠葛一处,时而黏合、协调,时而排斥、对抗,或整齐划一,或错落有致,气息、韵律协调一致。在《春之祭》“献祭”部分,“少女”与“长老”连同其他部落男女之间展开的舞蹈场面,充满了极强的戏剧性和紧张度。
立意:深刻高远
此次上演的3部作品都没有展现非常具体的人物形象,时代、地域特征也几乎是模糊的,但它们都共同讨论了“生死”这一具有永恒意义的终极价值问题,立意较为高远。三剧的基本主题分别是:凤凰牺牲自我、解救众生、涅槃重生(《火鸟》);少女以纯洁之身祭献大地之神(《春之祭》);“草根”积极进取、勇于求生(《波莱罗》)。
而对于死亡,三剧给出了不同的态度。《火鸟》是乐死如生,彰显“生命与欢乐的精神不朽”;《波莱罗》是努力抗争,积极获得生的希望,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;《春之祭》是慷慨从容、舍身取义,既有恐惧,又有“希冀和萌动”。编导王新鹏表示,人们对春天的期盼,更是对生命的渴望。3部作品还揭示了两种精神。一是自我牺牲、自我奉献的精神。无论是凤凰还是少女,都是从毁灭中重生自我。这是一个牺牲小我、成就大我的命题。二是生生不息、自力自强的精神在3部作品中都有所展示。如《波莱罗》中,为生存,“草根”展现出无穷的智慧与力量,虽有无奈、忧伤,但也有隐忍、忠贞,无论这个现实多么黑暗,也要顽强地活下去。
如果说《火鸟》展示的是理想世界的美,一种纯净的神性美;那么,《波莱罗》则展现了现实世界的美,有丑的外形和丑的内容,但也有丑的外形下掩盖着的人性之美;而《春之祭》则兼具理想与现实的美,一种从人性的美转化为神性的美。《火鸟》、《波莱罗》、《春之祭》3部作品不仅带给观众美好的艺术享受,同时也展现了中芭“生生不息、自立自强”的奋斗精神和“自我挑战、自我超越”的创新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