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自求在广场上领舞。
不知从何时起,广场舞已成为市民夜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。扇子舞、民族舞、健身操……无雨的傍晚,爱跳舞的人便走上广场,或排成方队,或围成圆圈,舞出这广场的旋律。
没有冷气,有的只是风;没有屋顶,有的只是天空。广场的灯光下,时间流转;舞动的那些人,笑着流汗。在他们心里,有多少故事,等你来听。
他把广场舞带到了株洲
“你去找我弟弟刘自求吧,他是第一个把广场舞带到株洲的人。”刘可求一句话,把记者拉到平和堂临江的中鸿广场。
“1加2,3、4;3加4,5、6……”这是属于刘自求的舞蹈口号。
舞台临时搭建,口号却清澈响亮。领舞者刘自求挥洒自如的舞姿,犹如一团火焰,点燃整座广场的气氛。
入夜,刘自求是广场舞明星。在他的带领下,200多人站成方队,从自由舞、排舞,跳到恰恰、爵士。跟随着欢快的舞曲,人们旁若无人地扭动身体。无论动作是否标准,会跳的不会跳的,路过的特意前来的,都会被这一团舞动的热情吸引。
在网上搜索“刘自求广场舞”,便有数千条结果。而在优酷、土豆等视频网站上,“刘自求广场舞”的视频点击最多可达8万,这些广场舞多是刘自求自编自创。
4年的跌爬滚打中,刘自求初跳广场舞的青涩、挣扎已然褪去,而他的黑眸中,那份执着和勇敢仍不减当年。他,是第一个把广场舞带到株洲的人。
广场舞让他鼓起勇气,走进人群
雷声、雨点。
突如其来的大雨,让人们夺路而逃。
刘自求轻叹一声,他跳下舞台,抢救被水打湿的音箱、电源和调音器。“龙年雨水就是多些。”一旁的女友宽慰他,几名舞蹈队员自愿留下来,默默帮着拉线、搬凳子。“我们是刘老师的粉丝。”雨中,她们笑开了,齐刷刷表态。
整理完,刘自求在台阶上坐下,说起他的故事。
刘自求,今年27岁,邵阳县金江乡人。对于过去,他没有躲避。“你谁都靠不住,只能靠自己。”刘自求记得,“自求”是爷爷给起的名。
母亲是哑巴,父亲在他年幼时去世,因家中贫寒,刘自求与哥哥刘可求相依为命,受尽了世态炎凉。高一,刘自求辍学到广东打工,如此苦闷生活几年,直到遇上广场舞。
“东莞的广场上,有无数舞者。”听到奔放的音乐,刘自求第一次有了跳舞的冲动。由于内向、自卑、害羞,他在旁看了2个月,仍然不敢加入。“我曾鼓起勇气走进人群,又退了出来。”刘自求说,最后,他干脆站在舞队中间不动,逼自己学。
很快,舞动的旋律让刘自求克服了心理障碍,他想融入人群,释放自己。“每天晚上都要去跳,疯狂地跳。”跳上瘾的刘自求,甚至整晚整晚“赶场子”。“一天不跳,就不舒服。”
舞蹈中忘记苦恼、忧愁
2008年,漂泊多年的刘自求来到株洲,回到在株打工的哥哥身边。
在服装厂做衣服,枯燥无味,金融风暴来袭时,更是如此。一个夏夜,刘自求在广场上闲逛,突然无比怀念广东的广场舞。
连续几夜,刘自求几乎找遍了株洲的各个广场、社区、街道,却没有发现人们跳广场舞的身影。“那时,株洲还没有广场舞。”
“我想在广场上跳舞。”可刘自求不敢,“怕别人把我当疯子。”犹豫了2个月,“为什么我不能自己组织广场舞呢?”于是,2008年10月,一向节俭的刘自求,用打工积攒的1万元,买下音箱等设备,开始筹备一个人的广场舞。
“最初只是自娱自乐,没想到有这么多市民响应。”第一次跳舞是在东湖公园,刘自求跟管理方商量好。当他搬来音箱,扭响音乐时,心中一阵激动,腿也有点抖。但没什么,跳起舞来,苦恼、忧愁、顾虑,刘自求什么都忘记了。
刘自求的“独舞”,吸聚了广场上的眼球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再后来,越来越多的人大胆站到刘自求身后,跟着舞动起来,刘自求由独舞变成了领舞。
刘自求手把手教大家动作,如此几个礼拜,他有了数十名铁杆“粉丝”,每晚跳舞的场面,逐渐壮观。
感谢爱我的和伤害我的人
终于,刘自求不顾家人“不务正业”的训斥,决定辞掉服装厂的工作,专职广场舞。
“你再跳就别回来住!”一句气话,让刘自求提着一卷铺盖,从姨妈家走了出来。
12月的天气,水寒如冰。刘自求找到红旗广场一所废弃的楼房,随意打扫一下,铺上铺盖,住了2个月。“早晚在网吧洗漱,硬着头皮去舅舅家冲澡。”最终,刘自求在麻园租了间房。
白天,刘自求去网吧看广场舞教学视频,再回家苦练;晚上,他带着市民们跳广场舞,汗如雨下。回到家,窗外的铁轨黑黑长长,呼啸而过的火车,将单薄的门板震得吱吱作响。无数个深夜,刘自求听着列车进站的鸣笛,困极而睡。
这样跳了半年,打工3年的积攒全用完了。“要活下去啊。”刘自求试着拿个袋子放在地上,他教得好,果然有人投了钱。虽然只有几块钱,刘自求受到启发:教大家跳舞,这不就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吗?
然而,广场舞在当时还是新生事物,不被社会公认。刘自求也因此遭到保安的驱赶甚至殴打。东湖公园、合泰社区、银基小区、炎帝广场、太阳宫、神农公园……他疲惫而倔强地拖着音箱,来回辗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