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形的诱惑

埃尔文．尼尔莱（１９１２ －１９９３）被美国现代舞界称之为“舞台魔术师”。他给予观众的视觉形象是全新的， 带有浓重的神秘色彩和灵界的力量，舞者在尼龙袋里蠕动，在面具下生存，在弹性的围栏 里张驰，在宽大的衣服里呼吸，幻化出扑朔迷离的变形生命。尼古莱的注意力不是集中于世俗的情感冲动，他关注的声音、色彩、身体的综合性形态所传达、象征的意味，以及与整个宇宙、运动世界的交流。他认为自己是“站在月球上来观察地球，只能看到那些动态明显的动作，而无法获捕那些细腻入微的感情”。有的评论家批评他的舞蹈是“来自于火星的非人化”，这种“非人化”的效果，是由他创造的新的符号系统产生的。它揭示的依然是人的隐密的、本能的愿望和对未知世界的不安，尼古莱继承的是拉班－－魏格曼创立的德国现代舞的正宗血脉，所以他的舞台魔术同时也是表现主义的某种发展和变形。在他的作品中，陌生的符号、意象解构了传统的视觉认识系统，去达到与原始时代、未知世界的通灵，令观众感受到存在宇宙之间的神秘、超自然的力量，由灯光、服装，舞台设置、道具、声音制造出一种超乎舞蹈动作本身所能引起的幻觉奇景，这种幻力又召唤了人们变形的欲望，去成为另外一个自己，成为在面具下人们无法识别的自己，去得到逃离现世的短暂快乐。 在创作中，尼古莱身兼作者、团长、编舞家，还是作曲家、舞美设计家和灯光设计师。这种全面型的个体创作，能够完整地表达自己的观念，而不受某一种艺术的的牵制影响。他也曾在论文《无人来自火星》中说：“对于舞蹈来说，我不是个专一的丈夫，因为我有选择地去娶许多情人，而没有向某一位立下海誓山盟。我把这种运动、形态、色彩和声音的多偶制看作是剧场中的基本艺术”，他的审美理想和兴趣，是在于建立一种多媒体合一的剧场艺术，而不是界定舞蹈的范围，“舞蹈在其中仅仅提供的是一种运动的能量”，以人体的解构和重构的观念、切割、重组已知的视觉形象。 他的代表作有《图腾》、《意象》、《圣所》、《帐蓬》、《回声》、《卷人张力》、《万花筒》、《永不褪色》等等。所有的形象都令人过目不忘。长喇叭状的机器链条，动物节肢般的道具，延长了手臂，荧光涂抹出跳舞的骷髅，切割舞台空间的数十条橡皮筋构成了多变的构图，虚幻的动态。 尽管尼古莱在舞蹈本体上也颇有贡献，例如他的“即兴编舞法”也在纽约舞蹈教育圈内享有声望，培养出马瑞．路易斯，洪信子等传人。但在美国现代舞越来越回到本体动作的潮流中，尼古莱的确是一个独一无二，具有极大包容力却又我行我素的另类。